木心先生 圖片來源于網(wǎng)絡。
記者專訪陳丹青。
陳丹青七年前在鼓浪嶼。(資料圖)
廈門日報訊(本版圖/記者 姚凡(除注明外) 記者 宋智明 實習生 王冰冰)昨天上午,中國博物館協(xié)會第六屆會員代表大會暨2014博物館相關產(chǎn)品與技術博覽會在廈門會展中心開幕。著名畫家、文化學者陳丹青應邀開講,會展中心五樓多功能廳座無虛席。演講結束后,陳丹青在貴賓室稍作休息。按事先約定,記者得以進入貴賓室,與他進行了20分鐘的對話。記者說:“看不出來,您都61歲了,好像不會老。”陳丹青笑:“事情做不完,沒空老。”
談木心
還有大量先生遺稿要整理
記者:昨天讀完《草草集》的《漫談木心》,很感動,差點流淚,7年前,我對木心先生的價值認識不足,現(xiàn)在決定把他的書認真讀完。除了《文學回憶錄》外,木心先生還有其他遺稿嗎?
陳丹青:有啊。無法統(tǒng)計,幾十本筆記本都記滿了,這是一項龐大的工作,我沒有精力自己做了,就交給出版社來整理吧。
記者:你在《漫淡木心》里寫道,木心說:“文藝有什么好處呢:寫著寫著,作者自己好起來。”他有很多這樣的奇思妙想。
陳丹青:這不是奇思妙想,木心說的都是老實話。他是個老人,但是個新作家,而且很難被大家理解,如果沒有《文學回憶錄》,到現(xiàn)在很多人還是看不起他,因為讀不懂,就看不起。
記者:現(xiàn)在除了籌備木心紀念館之外,還做了什么事?
陳丹青:木心紀念館已經(jīng)弄好了,接下去是在烏鎮(zhèn)建木心美術館的事情,木心美術館明年10月開幕,工程更龐大了。當時是請貝聿銘的兩個弟子做的,一個中國人,一個日本人,做得很認真,4年里,兩人前后來了50多趟,還請來法國盧浮宮的設計師進行完善。
談畫畫
畫畫是本行不用對外面說
記者:2007年我們見面的時候,我希望您少上電視,多畫畫,后來您真的畫出《清華國學院》了,我蠻欣慰的。
陳丹青:2007年就畫好了,我現(xiàn)在畫畫很多,畫畫用不著對外面說的。畫畫是我本行。一直在畫,這不重要,畫畫沒有那么重要。
談寫作
《守護與送別》寫得很認真
記者:今年您寫作迎來大豐收。前一段一下推出三本新書:《草草集》、《談話的泥沼》和《無知的游歷》,讓讀者興奮不已。
陳丹青:寫作不是你們叫我寫的嗎?媒體托來托去這樣寫的時候很多。《無知的游歷》,這是比較用力、比較認真寫的,《草草集》里寫木心的《守護與送別》也是很認真寫的,其他都是扯淡。
談電影
電影重要在于拍得好不好
記者:在把國內的畫家作品以數(shù)碼方式推出國門時,同時也會失去作品的原創(chuàng)性,這點怎么看待呢?
陳丹青:這永遠是個難題,高清數(shù)碼已經(jīng)越來越接近原作了,我有時候看完名畫原作,回來還得看高清。這是兩個不可替代的東西,最好都看。
記者:《黃金時代》這樣的文藝片,叫好不叫座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文藝片該如何在追求思想深度和迎合商業(yè)化娛樂之間,求得一席生存空間呢?
陳丹青:沒有一部片子是應該拍或不應該拍的。就像美術館,沒有一座美術館是非建不可或者不可以建的,重要的是你拍得好不好,建得好不好。
資料
木心先生
——陳丹青師尊木心,1927年2月14日生于浙江桐鄉(xiāng)烏鎮(zhèn)東柵。本名孫璞,字仰中,號牧心,筆名木心。畢業(yè)于上海美術專科學校。1982年定居紐約。2011年12月21日3時逝世于故鄉(xiāng)烏鎮(zhèn),享年84歲。
中國當代文學大師、畫家,在臺灣和紐約華人圈被視為深解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精英和傳奇人物。出版了16本小說、散文和詩集。其畫作被大英博物館收藏,是20世紀的中國畫家中第一位有作品被該館收藏的。木心先生的散文與福克納、海明威的作品一道被收入《美國文學史教程》。
(記者 宋智明 整理)
新作推薦
《無知的游歷》
從2009年到2011年,陳丹青應《華夏地理》之邀,每年赴一地,先后游歷了土耳其、俄羅斯、德國和匈牙利四國,并寫成長篇游記,極具個人特色地勾畫出了彼時彼地的人文、自然景觀,牽連出此時此地的所思所想,本書即為這四篇文字的結集。除游記本身外,本書還附有300余幅歷史和現(xiàn)場圖片,以及陳丹青旅途中所畫速寫手稿。(據(jù)網(wǎng)絡資料。)
《草草集》
《草草集》是陳丹青近年來所寫雜文和隨筆的結集,按主題分為藝術、影像、社會以及木心四個部分,各篇主題與內容雖有不同,卻不難讀出作者一貫獨特的見識與風格,全書或談及藝術,或論及歷史,都極具知識性,并引人深思,延續(xù)了其舊作的高水準。在雜文之外,特別收錄陳丹青紀念木心文字三篇,其中《守護與送別》,記錄了木心去世前后的點滴瞬間,與以往嬉笑怒罵的雜文相比,傷感、動人而更顯溫情。(據(jù)網(wǎng)絡資料。)
側記
記者宋智明:
七年前曾與
丹青共進午餐
昨天上午,出門前,我向主辦方的一位負責人咨詢,陳丹青先生演講前后,有沒有安排媒體采訪。回答是沒有,他的行程緊,演講完馬上要去趕飛機。
我心里一驚,趕緊與廈門曉風書屋的創(chuàng)始人許志強聯(lián)系,7年前,在他的引薦下,我得以與來廈大演講的陳丹青共進午餐,并進行了極其愉快的交談。許志強很快從北京發(fā)來陳丹青的手機號和電子郵箱。此時是9點8分,我大喜過望,馬上給陳丹青發(fā)了一條短信:“丹青老師,您好!我是廈門日報記者宋智明,是廈門曉風書屋許志強的朋友,7年前,您來廈門時,我們一起吃過飯。后來我寫了一篇隨筆《與陳丹青結緣》,收入我的一本書《隨遇而安》,上午會后想送您指正,另外,可否抽出20分鐘,小小采訪一下,關于木心先生,關于畫畫,關于寫作……這幾天,耽讀您的新作《草草集》,很喜歡。”10分鐘后,陳丹青發(fā)來短信:“請來博博會現(xiàn)場,我的講座12點結束。”我答:“我會來的,講座我也要報道的。我9點半到,等您通知,感謝感謝。買了一些您的新書,屆時請您簽一下,期待。”
10點20分,陳丹青進入會場,候場時,就有不少熱情的粉絲上前要簽名,12點15分,上百名粉絲把陳丹青團團圍住要簽名與合影,工作人員忙著提醒大家排隊。我心想:完了,不知留給我的采訪時間還有沒有。等輪到陳丹青給我?guī)淼膸妆緯灻麜r,后面還有20多人。我大膽地對他說:“丹青老師,您好!我就是上午跟您聯(lián)系的廈門日報記者宋智明。”他朝我一笑:“小宋是吧?”我點點頭。他朝我往右點了一下頭,暗示我一會兒私聊。
等滿足了所有人的簽名愿望后,陳丹青在五六位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往貴賓室走去。十幾位記者緊隨其后,在門口,我們都被攔住了。一位工作人員說:“到此為此吧,丹青老師要去趕飛機,請理解。”我急了,我的專訪怎么辦?我趕緊給丹青發(fā)短信:“我在外面等,我的書要送給您。”過了10分鐘,里面一位工作人員說:“一位姓宋的朋友請進來一下。”于是,我得以進入貴賓室,同時進來的還有攝影記者姚凡和實習生小王,小王還帶了一幅自己寫的硬筆書法送給丹青。
一見面,我沖丹青仰頭長嘆一聲:“和您私聊真不容易。”他笑:“身不由己,抽一根煙的時間還是有的,我們聊聊吧。”談話期間,邊上一位故宮的工作人員邀請他和太太有空到故宮看館藏寶貝,他像孩子得到一件禮物似的一臉歡喜。一根煙抽完,丹青要去趕飛機了,在電梯口,我們握了一下手,我說:“再見,期待再聚。”他點點頭。
正如7年前我在《與陳丹青結緣》一文結尾所寫的那樣:“臨別前,我握了握丹青的手,‘期待新作啊!’他淡淡一笑,上了車。記住丹青吧,這是一個你見過之后不容易失望的人。”在回來的車上,我有點依依不舍,給丹青發(fā)了一條短信:“幸會,感謝,歡迎再來。”兩個小時后,在登機前,他回了一條短信:“謝謝!”那一刻,我感到格外溫暖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