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準醫生”被水產學院截留,開始研究海洋生物 “我原本是要當醫生的。”洪惠馨老先生是廈門大學生物系1958年的畢業生,那一年,洪惠馨聽到自己的畢業分配去向——上海第一醫院。很快,學生理衛生的他和同班的一個女生坐火車到上海。女生被分到上海水產學院。 “我們先到水產學院,結果學校說,我們要兩個人,你們怎么才來一個人。”洪惠馨笑了,女生是有男朋友的人,結果學校以為他倆是一對兒,陰錯陽差把兩個人都留下了。 很快,洪惠馨便明白,為什么學校要兩個人——1958年年末,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第一次全國海洋普查就拉開了序幕,急需水產方面的專業人才。“那時候還沒有國家海洋局,我們跟著部隊出海,穿著沒有軍銜的軍裝,在東海區干了一年半,基地在舟山。” “那個年代,條件太艱難了,有些海域是國民黨控制的,可以考察的地方很小。”洪惠馨說,他們當時的研究幾乎沒有基礎資料,到底我們國家有多少種魚,多少種蝦蟹貝類,完全是空白。 而缽水母其實并不是那次海洋普查的重點。純粹是出于“喜歡”,他留下了打撈上來的水母并做成標本,開始研究它們,陸續發表研究文章。年輕的洪惠馨愛好美術,常常自己對著顯微鏡,畫出水母的解剖圖。這些“無心插柳”之舉,使他成為國內最早研究缽水母的專家,后來,在上世紀70年代,國家要編寫《中國動物志》,馬上找他來牽頭寫缽水母。 一年好幾個月耗在海上,生活跟漁民差不多 在妻子王理琴看來,海洋生物研究者的生活跟“漁民”差不多,一年中丈夫不在家的時間有一半,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時,正值第一次全國海洋普查期間,洪惠馨回不了家,直到兒子8個月了,父子倆才見上第一面。 “她很不容易啊,一直支持我的工作。”洪惠馨說,有時候出海回來,衣服上滿是寄生蟲和血,自己沒有空清理,都是妻子一件件洗凈、晾干,幫他放進箱子,等待下一次出海。 文革期間上海水產學院搬到廈門,變成廈門水產學院。洪惠馨隨著學校搬遷的100多人回到福建老家,從事海洋生物的教學,并繼續缽水母的研究工作。集美大學的林利民教授是洪惠馨在廈門的第一屆學生,后來成了洪惠馨的助手,他也是缽水母的研究者。明年,林利民即將退休,這讓洪惠馨常常對著一堆瓶瓶罐罐感嘆:以后這些東西不知道要傳給誰? “我希望上帝讓我多活幾年,好讓我再研究下去。”快80歲的洪惠馨沒有休息,仍然走在求知的路上。 【成就】 他命名了“西沙無棱管水母” 傳奇不一定都是轟轟烈烈的。在集美大學水產學院綜合樓四樓的一間辦公室里,成百上千個貼著標簽的廣口瓶里藏著一個低調的傳奇——這里是全中國缽水母標本種類最多最齊全的地方。此前,洪惠馨教授從沒有對外刻意宣稱過這一點。這個“秘密”是我們在采訪中意外發現的。 近期,集美大學水產學院教授洪惠馨出版了《中國海域缽水母生物學及其與人類的關系》。它是我國首部全面、系統地介紹和論述中國海域缽水母生物學及其與人類關系的專著,被認為具有非常重要的學術價值和實用價值。 說起缽水母,很多人也許“一頭霧水”,實際上,我們都吃過的海蜇,就是缽水母家族的成員之一。缽水母是一類極其古老而低等的動物,全世界約有200種,中國目前發現有45種,這45種在洪惠馨工作室里都能看到。 某種意義上,洪惠馨可以說是國內缽水母研究方面的“奠基者”。他曾受國家委托,與另外兩名研究者高尚武、張士美合著《中國動物志》中無脊椎動物第二十七卷,第一次摸清了我國刺胞動物門水螅蟲綱、管水母亞綱和缽水母綱的“家底”。 上世紀70年代末,一種叫“西沙無棱管水母”的新種,由洪惠馨發現并命名,那是他當時在西沙群島開展魚類及海洋生物調查時,所取得的重大發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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