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西晨報訊 一人撐起一臺戲,一條扁擔挑起一個戲班。翔安至今還保留著被稱為掌中戲的布袋木偶戲。昨日上午,翔安馬巷鎮舫陽社區坪邊村一處石頭平房內,吹打彈唱耍,異常熱鬧,鼓點帶著鑼聲,一場告別演出在此上演。
領鼓的便是當天的主角———翔安布袋木偶戲泰斗級老藝人蔡承犬。今年已經94歲高齡的他,雖然下半身已經動不了,但在人生的最后階段,能夠在自家搭臺,為鄉親們送上一場木偶戲謝幕表演,算是了卻他最后一個心愿。
臺下座無虛席,蔡承犬的戲迷、親朋、徒弟都來了。由于蔡承犬年事高且疾病纏身,已三年沒上臺了。躲在帳后的蔡承犬,手拿鼓筷,精神抖擻,熟練地敲下第一個鼓點,隨之鑼聲響起,嗩吶、三弦、二胡、小鈸跟著,經典劇目《李旦會鳳嬌》又開演了。
承父遺志 13歲起學藝
9歲那年,蔡承犬的父親去世。“父親離世前希望我能跟著院內木偶戲團的老師傅學手藝。”蔡承犬的父親也會演布袋木偶戲,院內木偶戲團的老師傅之前就跟他父親學過木偶戲,后來一直發愁后繼無人。
為完成父親遺愿,13歲的蔡承犬跟著老師傅學最重要的打鼓,畢竟一臺木偶戲是跟著鼓點完成表演的。半年下來,蔡承犬很快就成了劇團“臺柱子”,每逢有人結婚生子、考上大學等喜慶日子,他便跟著戲班子去演出。
學會打鼓,14歲的蔡承犬開始學拉二胡、耍木偶,他想給無魂的木偶注入更多靈性。“當時最忙的時候,一個月出去十幾天,大半個同安我都跑過。”蔡承犬和團友們挑著扁擔,撐起戲臺,走街串巷表演。
別人放棄 他堅守81年
“文革”期間,布袋木偶戲被禁止演出。改革開放后,蔡承犬不斷找尋過去的老團友“出山”,把劇團的人又聚起來。
“剛開始戲班演出至少有7個人,但后來很多人另謀生計,如今固定的只有四五個。”蔡承犬的徒弟陳寶石羨說,戲團內老前輩們走了,只有師傅堅守至今,只是近兩年腿腳不便無法外出演出。
50多歲的陳寶石羨說,他24歲跟師傅學拉二胡,如今偶爾還會跟著戲班去演出。“其實我當年也沒有正式拜過師,只是對木偶戲感興趣,師傅就愿意免費教。”
除了陳寶石羨,蔡承犬還有個女徒弟蔡秋石羨,如今在戲團內當唱師。“我是他侄女,記得叔叔說過,他一場的演出費從最初的一元錢到現在的七八十元,錢不多,但他從沒放棄過。”
最后表演 了畢生心愿
翔安院內木偶戲團原來同輩的成員大部分已離世,蔡承犬成了歷經三代人的老藝人。雖然已三年沒有參加演出,但他只要身體能動,就常拿著鼓在家里敲。
幾天前,蔡承犬下半身動不了了,東西也吃不下,就叫來兒子和徒弟陳寶石羨,說:“我時日不多了,木偶戲是我一生最大的牽掛,我想最后再表演一次,以了心愿。”
木偶無魂,一雙巧手、一片赤子心為其注入了生命。一張長木桌外面用紅色帷布圍住,蔡老坐在帳內,神態安定,一揮手,熟悉的鼓點節奏響起,演了一輩子的經典劇目再次讓鄉親們過了把癮。
“我今年快70歲了,20多歲就開始看蔡老的表演。”住在附近的蔡猛水聽說老藝人要做謝幕表演,特地趕了過來。他說,早年村里還沒有電視、電影,晚上娛樂活動也很少,靠的就是木偶戲藝人。“木偶戲臺子比較小,一小塊空地就可以搭起一個戲臺,他們挑著擔子走街串巷,當時很受當地村民歡迎。”演出結束后,臺下的觀眾都不愿離席,一個個挪到帳后,拉著老藝人的手,眼眶濕潤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