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以寧在做專題報告。廈門日報記者 張奇輝 攝

海西晨報訊（記者 魯禮義）“對廈門來說，要記住自貿試驗區的特點不是政策優惠，而是制度創新?！鼻叭談倓偪疾焱旮＝ㄗ再Q試驗區廈門片區的全國政協常委、著名經濟學家、北京大學教授厲以寧，昨日又應邀給廈門干部做專題報告。85歲高齡的厲老洋洋灑灑講了2個小時，從中國經濟新常態談起，以廈門的自貿試驗收尾。他說，廈門的自貿試驗剛剛起步，現在評價為時尚早，希望十年之后再論英雄。

精彩語錄

●低碳化應是宏觀調控第五目標。過去宏觀調控的目標只有四個：充分就業、物價基本穩定、經濟持續增長、國際收支平衡。但今天，“低碳化”應該是第五個宏觀調控目標。

●不要養成宏觀調控依賴癥。進入經濟新常態后，宏觀調控應該重在微調，重在預調。

談自貿試驗

金融要進一步發展

前天下午，厲以寧專程到福建自貿試驗區廈門片區考察，還到與晨報超市有合作的優傳保稅店參觀，并接受了晨報記者專訪。昨天的專題報告中，厲老還是多次談起了廈門的自貿試驗。

“對廈門來說，要記住自貿試驗區的特點不是政策優惠，而是制度創新。”他說，廈門在特區時代已經享受過不少政策優惠，但政策優惠并不能持久，唯有制度創新才能持久。他特別關心廈門金融業的發展，提醒金融往往成為拖自貿試驗后腿的一個方面，建議廈門在此方面有所突破，“希望更多的外地銀行可以到廈門開展業務”。同時，他也認為廈門在吸引臺灣的投資者、東南亞的華人華僑方面大有可為，希望建設更優質的營商環境。

厲老還建議，要早日實現廈門、漳州、泉州的一體化?！皬B門的自貿試驗光靠廈門格局太小。一體化對三個地方都有積極作用，對福建也有積極意義?！币驗閺B門剛剛進入自貿時代，他還與廈門定下十年之約，希望到時再來評價廈門的自貿試驗。

談效率

重視道德調節的力量

在談到效率時，厲老提出要重視道德力量的重要性，從而發揮超常規效率。

“效率有兩個基礎，一個是效率的物質技術基礎，先進的設備、廠房、原材料、技術工人等。如果只有物質基礎，我們有的僅僅是效率，但是超常規效率從哪里來呢？惟一的解釋是，超常規效率來自效率的道德基礎，這是效率的第二個基礎?！?/p>

他分析，在資源配置方面，市場調節是一只無形的手，起了決定性作用；政府調節則是一只有形的手，靠的是法律、法規、政策、規章制度。然而，市場出現才幾千年，市場調節的歷史并不長，政府調節的歷史更短。人類社會少說有幾萬年，沒有市場調節、沒有政府調節，靠的是第三種調節———道德力量的調節。

厲以寧認為，市場需要道德力量調節，不然市場就失效；政府調節同樣需要道德調節，不然政府調節同樣也會失效。這第三種調節是重要的，市場調節是一只無形的手，政府調節是一只有形的手，道德力量調節介于二者之間，是一只既無形又有形的手。

談勞動力

中國人力資本優勢仍在

“很多人認為中國的人力資本優勢沒了，其實這句話是錯誤的?！眳栆詫幷J為，中國的勞動力成本雖然有所上升，但質量仍然是世界數一數二的，人力資本的優勢仍在。他講起了自己在珠三角考察的經歷。

兩個民企老板告訴他，他們近年跟隨國內企業“東南飛”的潮流，將企業搬到了東南亞，結果非常后悔。東南亞的勞動力雖然便宜，但工人不守紀律，不愛學習，有了錢就去消費不來上班，等花完了錢才回來。中國工人的工資雖然高一些，但是守紀律、愛學習，質量很高，仍有相當的競爭力。

他進一步說，隨著勞動力成本的提高，中國的藍領中產階層正在崛起，這是一個國家興起的重要標志，未來藍領白領的界限將進一步模糊。而中國真正缺少的，是熟練的高級技工，這與德國等發達國家仍有差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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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客家人是了不起的！”

道德發揮超常規效率，客家人情被點贊

海西晨報訊（記者 魯禮義）在前日的福建自貿試驗區廈門片區考察中，厲老已經展示了他幽默俏皮的一面。昨天的專題講座中，厲老繼續保持了這樣的風格，一連講了好幾個幽默又深刻的故事，讓嚴謹的學術報告變得形象生動。

EMBA案例考聽眾

厲以寧認為，任何行業的市場都是可以創造的，關鍵在于功能的變化。他首先以手機為例，十年前的手機只有通話的功能，但現在可以上網、自拍，增加了功能就增加了消費，也就創造了市場。

厲老仍不滿意，又講起了向和尚賣梳子的段子。他說，這是北大光華EMBA課堂上用過的案例，要求4個推銷員向和尚賣梳子。第一個推銷員大敗而歸，沒有賣出一把。第二個推銷員賣出十幾把，讓和尚用梳子按摩頭皮，止癢活血。第三個和尚賣出幾百把，讓廟里的方丈在每個房間都準備幾把給上完香的香客梳頭，表達對香客的關心。第四個推銷員賣出了幾千把，他讓方丈在梳子上刻上廟里最好的對聯，又讓練書法的方丈親筆題字，當作禮物送給香客，讓廟里聯絡各方關系，香火會越來越旺。

厲老總結道，4個推銷員不斷開發梳子在梳頭以外的功能，從而創造了更多的市場。整個過程中，厲老略帶俏皮地故意控制講故事的節奏，講講停停，把這個EMBA的考題也拋給在座的聽眾，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，讓大家跟故事里的推銷員一起接受挑戰。最終，當他講完第四個推銷員的做法時，全場爆發出一陣贊嘆的笑聲。

意外表揚客家人

在談到效率這一話題時，厲老提出要重視道德力量的作用。事實上，厲老的這一觀點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龍巖的土樓的啟發。

他觀察，土樓有大的圓形建筑，也有方形建筑，住了好幾百戶人家。每家一閣，下面養豬、養雞，二層堆糧食，三層、四層住人。雖然客家人來自四面八方，但他們在當地凝聚一起，產生了一種特殊的客家人的精神?？图胰藖碜院幽?，到了廣東福建一帶扎根，從這里走向全世界。

客家人為什么有這樣的效率呢？這也是效率的道德力量起了作用。從土樓離開時，他看到門口桌子上鋪了一張紙，是客家人請他題字。他想了想，寫了七個字，“人情道德一樓中”，這也反映著一種道德的力量。他感嘆，客家人是了不起的。得到厲老意外的表揚，在場的不少客家聽眾都忍不住笑出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