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毛

老張

小陳

東南網2月4日訊（海峽導報記者 劉小冰 陳捷 實習生 肖林 通訊員 法援/文 陳巧思/圖）春節臨近，回家是每個農民工心中最迫切的愿望。現在，大部分農民工兄弟已打點好行裝，踏上回家之路。但是，還有一些人正在焦急地等待遲到的工錢。

在這些討薪者當中，有人為了追討血汗錢平生頭回打官司；有人心中牢記老母親“囑咐”：“要不到錢，就別回家了”；還有人為了陪伴女兒過年，雖沒討到薪水也只好空手而歸……

昨日，導報記者采訪了三位正在討薪的務工人員，記錄他們的討薪經歷，呈現他們回家過年的各種艱辛。目前，廈門市法律援助中心已經受理案件，向這些務工人員伸出援手，派出律師義務幫他們打討薪官司。然而，看樣子春節前他們是拿不到欠薪了。

討薪者小毛媽媽說，要不到錢就別回家

1月27日，廈門開往河南的長途汽車上。時鐘指向了午夜1點，農民工兄弟小毛和他的妻子還沒有睡。已經在車上坐了近17個小時的兩人不停調整著坐姿，這并不僅僅是因為久坐而酸痛，更是因那要不到的兩萬多元工資，讓他們難以入眠。

再過不到一個小時，汽車就要到達自己的家，河南省商水縣固墻鎮。年過60歲的老母親曾反復對小毛說：“要不到錢，就別回家了！家里沒錢用了。”小毛想到老人憂愁的面容，愧疚的他一時竟希望能慢點到家。但他們只能回家了，這筆討了一年多的工資，真是太難要了。

妻子任女士于前年夏天來到廈門打工。同年8月，小毛聽說妻子在翔安一處工地上找到活干了，給高層外墻上涂料，完工后，一個人能賺個幾萬塊。于是，小毛便也收拾行囊來廈，和妻子一同做工。

截至前年年底，夫妻倆有20800元工資尚未到手，找包工頭老吳討要，老吳說：“上面沒發錢，我手里真的沒有，你們再等等吧。”

這一等，就等到了第二年。老吳在去年曾給過工錢，但總是先付一些，還欠下大半。

一直到去年7月，老吳突然消失，小毛意識到不能再等下去了，和老張等幾個工友一起到湖里區勞動局求助。勞動仲裁裁決要求建筑公司支付工人們的工資，但是建筑公司又先后兩次向法院上訴，至今還沒有一個結果。

討薪未成，小毛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。工程尚未結束，小毛和妻子又找不到其他工作，直到今年1月還在這個工地做涂料工。“多高的外墻我都上去涂過，最高的有33層，最低的也有31層，做工的時候很危險的。”小毛說，自己付出了勞動，就應該得到薪水。

回家以后，小毛要開始考慮借錢的事了。小毛有一兒一女，都在老家讀私立初中。一個孩子一學期的學費就七八千，加上生活費和過年的費用，這錢是非借不可了。

小毛說，他現在唯一的希望，就是應得的25313.85元薪水能盡快討回來。

討薪者老張沒錢，也要回家陪女兒過年

老張沒想到，他前年夏天進入工地做涂料工，竟然做了一年半都沒做完，而且還有9983.85元工資沒要到。現在，老張還欠了銀行3萬元貸款未還。

招老張進來的包工頭叫老吳，他承包了工地所有的高層外墻涂料工程，管理十幾個工人。從2014年夏天至今，一個住宅工地的高層外墻涂料居然還沒有上好。

去年5月，老張離開了工地。老吳欠他的9983.85元工資一直拿不到，他何必繼續做下去？

然而，去年7月，所有工人都不知道老吳去哪里，他的電話也聯系不上了。老張和另外14名涂料工一起向廈門市法律援助中心求助，申請勞動仲裁追討欠薪。法律援助中心受理后，立即開通“綠色通道”，快速受理了這起群體討薪案件，并指派經驗豐富的福建知圓律師事務所孫武藝律師辦理此案。

8月，工人們拿到裁決書，但他們來到公司，卻還是沒要到錢。“他們一個汪總說，我們去了也沒用，一分錢也不會給我們。”

但是，建筑公司輸了勞動仲裁后，卻拒不支付欠薪，反而向法院上訴，官司一審又要耗時幾個月，等到一審法院駁回建筑公司訴求，時間已經臨近春節了。

判決當日，剩下的8名工人拿著法院判決書來到公司，還是拿不到欠薪。近日，建筑公司又向中級法院上訴，討薪日程因此一緩再緩。

幾天前，許多工人認為討薪無望，便收拾行囊離開了廈門。

錢沒要到，年關卻快到了。“過年是頭等大事，我得和女兒在一起。”老張說，他從貴州老家來廈門12年了，自從和妻子離婚后，便一個人將年幼的獨生女帶大，因此女兒是他的“心肝”。

帶著對女兒的思念，將焦慮壓在心底，幾天前老張踏上了回老家的長途汽車。

討薪者小陳為了血汗錢，頭回打官司

“我這輩子第一次打官司，竟是為了自己的血汗錢。”討薪者小陳說，最讓他想不明白的事就是辛苦工作卻拿不到薪水。

小陳從一個多月前就開始四處投訴追討欠薪，他原本以為可以拿到工資回家過年，但現在看來，只能空手而歸了。

“碰到這種老板，我已經沒信心了，心里都有陰影了。”小陳今年26歲，他是泉州惠安人，原先在深圳工作，為了離家近些，四個多月前，他來到廈門就職于一家景觀藝術公司。當初他來廈門面試時有好幾個面試都通過了，結果自己選了這家公司，現在他真是后悔莫及。

公司主要是做景觀工程設計的，面試時，談好了每個月工資7000元，然而，工作期間沒有任何報酬進入小陳口袋。

每一次，老板都是以公司效益欠佳，項目尚未回款為由拖欠工資。其間，小陳與同事輪流找老板理論、要工資，但始終無果。“公司一直連哄帶騙的，哄就是說他公司項目很多不會少我們一分錢，騙就是說他有兩個項目的錢，馬上就到賬了，每次都說這星期就發。”

2016年1月6日，小陳來到廈門法律援助中心申請法律援助，當天申請成功，法律援助中心為小陳指派了豐一事務所的許律師，許律師耐心為他講解法律知識、準備相關材料、起草申請書，還代理小陳申請勞動仲裁。根據勞動仲裁部門通知，小陳的案件將于春節后2016年2月29日開庭。

“本來12月28日去投訴是想拿到工資好過年的，但是現在開庭都要年后，給生活帶來很大不便。”小陳透露，原本和自己共事的十個制圖同事，如今離開的離開，被裁的被裁，在自己離開之時，只剩下四個人了。

小陳接下來打算回深圳工作，開庭之后，他還得兩頭跑，但是，他說，這一場討薪官司他一定會堅持到底的。

“當初我是被騙進來的，不想再讓這種老板欺騙其他人。”小陳還表示，這是他第一次拿起法律武器，希望能幫自己拿回血汗錢。